父亲的肩膀

黄山日报 2022年06月20日 曹集林

  曹集林

  父亲已经离开我们13年了。他出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初,从战乱苦难的年代,扛着家庭的重担一路走来,这辈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父亲在五个兄弟中排行老二。我大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小身体就不好,因为身体孱弱,又是长子,家里一心供他读书。父亲从小身体壮实,读了一年私塾爷爷就带着他干农活了,十四五岁当作大小伙一样的壮劳力帮人打长工,帮着养家。1938年安庆沦陷于日寇铁蹄之下不久,爷爷40多岁就死在日本鬼子的枪下,家里突遭变故,一下子如同塌了天。奶奶是个小脚女人,操持家务还行,外面的事根本干不了,大伯文弱,其余的三个叔叔年纪都还小,家庭的重担只能全部压在父亲的身上。

  家里人多田地少,没收入没口粮,为了撑起这个家,让全家人有饭吃有衣穿,父亲跟着老乡背井离乡来到皖南徽州打长工。因为徽州没怎么受战乱影响,相对比较安定,打工找活容易些。徽州山多,开荒种些农作物,吃饭问题要好解决许多,所以,在那个动乱年代,许多安庆人来到徽州开荒种地安家落户。就这样,父亲跟随一些老乡一起在徽州打工做事,领到工钱就寄回老家,还有粮食布匹之类的东西。那时交通不便,基本都是靠步行,父亲一般都是过年才回家,几百里路要走上好几天。

  解放后,父亲成了家,先后有了大哥二哥和大姐,从此父亲肩膀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不仅要支撑自己的小家,还要兼顾到原来的大家,还有舅舅他们的家。我真不知道父亲他是怎样做到的。六十年代之后,家里相继又多了三哥二姐三姐和我,这个九口人的大家庭,父母亲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可想而知。后来大哥二哥他们渐渐长大能出力了,开始为父亲分担,父亲肩膀上的担子这才稍微轻了一些。

  父亲除了烧炭技术好,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上山下田样样不逊色,村里的乡亲们都佩服他。父亲不仅干得了粗活,就连针线活干得也是有模有样的,缝的衣服、做的布鞋针脚细细密密平平整整的,连母亲都夸赞不已。父亲每天很少言语,家里基本都是听母亲说这说那,只顾蒙头做事,累了或偶尔清闲就坐下来抽支烟。父亲管教我们这些子女从不打骂,总是用无声的行动给我们树立榜样,教我们如何做人做事。

  小时候家里生活比较苦,在我的印象里,夏天的父亲都是肩上搭一条毛巾光着膀子干活,总觉得父亲的肩膀好宽厚。父亲坐在那休息的时候,我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摸一摸父亲那宽厚的肩膀,抚摸他那壮实的肌肉。随着我们这些孩子不断成长,父亲也逐渐衰老,腰身不再挺拔,肩膀也日渐消瘦。

  每个人的肩膀宽厚不同,同样都承担着一份对国家、对社会、对单位、对家庭义不容辞的责任,只要都担起这份责任,我们的国家就会越来越繁荣富强,自己的小家也会越来越兴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