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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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4月12日 星期一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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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清明半日茶

  江红波 文/图

  清明那天,本想早点回家。晨起时,在老家的群里看到考坑岭塌方的图片,心里“咯噔”了一下,后山的竹子被泥石裹挟着堆积在路面上。人可以攀援而过,车只有飞过去才行。

  老家是歙县“滴水香”茶主产区,在这茶忙时节,收茶的小贩,卖茶的农民,这塌下的路,是影响多的。群友献计献策,打电话给镇政府,给县交通局,铲车开来,一切都不是事情。

  很快,8点半看到群里发图片,说是铲车已到。临近9点,群里说车通了。在这个机械化的时代,做事的效率还是快的。尤其是清明碰上茶季,道路畅通,非常重要。

  女儿从厦门回来,刚好一起。熟悉的路,轻轻松松的,就进了山。红色或是紫色的映山红,还有紫藤花,在盘山的公路边,此一处彼一处绽放,笑意盎然地迎着。那是山林挥舞着彩带,温情四溢地迎迓回乡的亲人。

  到家10点半,父亲在厨房剥笋煮笋。他起身掀开炖锅,盛出几个滚烫的茶叶蛋:“锅里还有热的清明粿,吃几个,再去上坟。”上坟的纸钱、给先人的信封、香,还有小烟花,祭品等,早就准备好了,满满的一大袋。

  拎着祭品和上坟的物件,出了村口。沿河道路已拓宽,再经历一个冬天,就要硬化为水泥路。时代的发展,村庄在发展。清澈的河水,浅吟低唱地伴随着。看着芳草萋萋,山回路转,熟悉的老坟出现眼前,最早的记忆就是祖父带着我去的。石缝里钻出了青草、野小蒜,还有细细的水竹,已清理过了。我的那些隔堂兄弟们,早已来过,黑色的灰烬,那飘舞的纸钱,都是对先人的缅怀。

  上坟返回,母亲和妹妹夫妇已从茶棵地里来吃午饭,堂前的竹匾上,是翠绿的春茶。父亲的厨艺,火腿、鳊鱼,还有猪肠、豆腐、炖笋,都是喜欢的。

  午睡的惯例,因为采茶而取消。下午先去祖父母前上坟,然后摘半天茶。他俩先后离开这个美好的世间已过了20年,隔着一抔黄土,“音容宛在”不是一个词语,而是绵绵不尽的思念。对我的教诲和慈爱,时时在心底弥漫着。

  我家的茶棵地离祖父母长眠的地方,就几十棵茶树的距离。地间的小路,平时少人走,深深浅浅的脚印还在,仄仄的。踩上去,又踩过去,潮湿的泥土,渐渐被踏平了。

  茶在那里等我,不言也不语,它们是知道我要来的,老叶的缝隙里,钻出鲜嫩的茶芽,确切一点,应当是茶叶了。不过,还是微微卷着的,里面有淡淡的绒毛。这在很多年前,是不摘的。父母指着那些叶片全部长开的茶棵说,这棵可以摘了,那卷叶的,等它长大,分量重,做出的茶泡开才有茶卤。

  一切都在改变,那些老茶棵跟不上形势,嫩叶来得慢,营养都长到茶枝上了。沿着地面,把老茶枝剪平,绽放出新芽来,等到秋天再剪一遍。来年春天,都是细条嫩枝,嫩茶来得快。如今的茶棵,都是修剪过的一尺多高,弯腰采茶,略显吃力。好在多是沿着土塝栽种,站在下面,刚好茶在眼前,伸手采摘,倒是有几分的惬意。

  新种的玉米,已经钻出了泥土半寸高,那一点点淡绿,需要小心谨慎,看准了才能落脚,它们是夏天的风景。茶篮在身后,左手扶着枝条,右手深入枝丫间摘,一寸来长的嫩茶,捏在手心里,肉肉的,那份柔软的感觉挺好。

  “哒哒哒……”手里握不住了,头都不用回,随手扔到身后的茶篮。听不到嫩茶飘落的声音,但能感觉到它们在身后,慢慢地堆积着,在茶篮里欢呼打滚。

  人间茶乡四月天,还是有几分的凉意。在山峦上,听着呼啸的风,听着远处稀稀落落的上坟燃放的鞭炮声声。在这样的时节,家乡很多人因茶叶滋养,长大后在外地谋生,因着假期而匆忙赶回家。先上坟祭祖,然后茶园采摘。家乡的温情与牵挂,在这一年一度的清明,在这春暖花开的茶季。

  半日清明半日茶,虽然奔波辛苦,却是思念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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