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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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22日 星期三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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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山芋秆

  陆金美

  晚上,我把刚炒好的红薯秆,从锅里盛到盘子里,放在厨房灶台上,忍不住又深深嗅了嗅红薯秆的味道。红薯在老家,人们管它叫山芋,它生长的茎通常叫山芋秆。在厨房里做饭,一直被这盘炒熟的山芋秆的香味包围着,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拿起筷子夹一筷放进嘴里一咬,脆脆的味道好极了。

  山芋秆是昨天从百里之外的老家带到这个城市的,一路上,我小心翼翼拎着这捆皮色青绿的山芋秆,坐车,打的,一直没松过手。在老家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植山芋,每年立夏过后,就在菜园里或田边打几条长长的土垄,把山芋苗栽插在土垄上,浇足了水,过不了几天它们就冒出了新芽。很快娇嫩的山芋藤铺在土垄上使劲地往前长。没过多久,埋在土垄下的山芋根部开始结山芋了。铺在土垄上的山芋藤肆意疯长,把土垄挤得不见一寸土了,藤上的秆子、叶子绿茵茵的一片。微风吹来,摇曳舞蹈,曼妙生辉。

  看着这长长肥美的山芋藤,心里甜甜的,该是采山芋秆做菜的时候了。夏日里,母亲常常踏着露水到菜园采摘一把山芋秆回来,去叶撕皮后,为节省做饭的时间,她把山芋秆切成三四厘米长的段子,放到煮稀饭的锅里,煮熟后再捞出来,盛在大碗里,用油盐拌一下,就是一家人的早饭菜了;中午和晚上,母亲也没那么多时间精烹细做,一般情况下,中午是辣椒丝或茄丝炒山芋秆,晚上可能就是毛豆米烧山芋秆了。夏秋季节,几乎是天天不离山芋秆。

  记得从前,我每年放暑假在家,父母不舍得让我去田里干活,我就在家里带弟弟,做饭。那时生活条件差,做的饭也是五谷杂粮,但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可烧的。快到晌午了,只好拎着篮子,带着镰刀,到菜园里割山芋藤。山芋秆因山芋的品种不同外皮的颜色就不同,有青皮的,也有红皮的,红皮的山芋秆比青皮粗有肉好吃,既嫩又脆。我把红皮的山芋藤割回来,采摘下山芋秆,先一根根去掉秆上的叶子,再撕掉外衣,洗净切好后,到菜园摘几只青椒,清洗后切成丝放在碗里备用。接着烧大火,在锅里加少许菜油,放进切碎的葱姜末和青椒丝,用锅铲子上下翻动分把钟,然后将洗净的山芋秆倒入锅里用铲子翻炒,最后加入食盐轻揉几下,一盘辣椒丝炒山芋秆就做好了。

  父母从田里劳作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父亲总是夸张地说:“在田里,我就闻见了辣椒炒山芋秆的香味,拿个鸡蛋,给老爸打点散酒来,我要尝尝儿子烧菜的手艺。”

  如今,在我居住的城市,很难买到山芋秆。前年我从老家带回一把山芋秆,做了一盘拿手的好菜——辣椒丝炒山芋秆。吃饭的时候,我把这盘菜端上餐桌,孙女夹了一筷尝了尝,连声说道:“好吃,真好吃。”很快这盘辣椒丝炒山芋秆,就被吃光了。随后家人一致要求,让我再炒一盘山芋秆。从此,家人恋上了山芋秆,每年初秋,我都要回老家一趟,老家的山芋秆的味,就会随我从遥远的故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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