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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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1日 星期一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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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温暖的记忆
  吴清健

  国庆期间,原本是计划带从北京赶回黄山休国庆长假的女儿和准女婿到我父亲、他们的爷爷墓地去祭拜一下,然后再到父亲老家北岸转转,最后到我扶贫的万二村看看,谁知84岁老母亲听了行程后,一改往日从不喜欢出门玩的习惯,主动表示要跟我们一起去。这样正好一车,我们便启程动身。

  父亲的墓地,是在他半个多世纪以来几乎每年过年都要前往拜年的我外婆家徽州区潜口村,黄山第一峰紫霞峰的紫霞公墓的高处,这是一个目前有着数百位已故潜口人的最后的安息地,就在潜口民宅边上一两百米拐弯处,正前方面向岩寺城区,右可望黄山经济开发区,左看到潜口塔……父亲去世距今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是我母亲第二次来这里看望。

  驱车一个钟头左右,我和母亲来到了父亲老家歙县北岸村。记得前几年,我和妻子开车带着父亲来北岸,岂料那次竟是他最后一次回到老家,当时他年纪也八十又五了,见到还健在的少年伙伴时,精气神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当年!今天,父亲不在了,我只能陪我母亲来老家看看:吴氏宗祠、风雨廊桥、破败的一百多年的祖屋……母亲迈着缓缓的步子,凝神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又仿佛在寻找着她当年与我父亲一次次来北岸时留下的美好记忆。从我们一行在北岸廊桥的留影里母亲那开心满足的微笑中,我知道她是一直想来父亲老家看看的,这次来了,在我父亲去世不久就赶来了,这是母亲在替父亲再看看老家,再看看老家的乡亲!

  父亲1952年参军后就离开了北岸,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个火红的岁月,他在部队两次荣立二等功,受到省军区和南京军区通令嘉奖,并在国庆十周年时作为积极分子参加了安徽省委举行的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表彰大会。父亲小时候虽只读了三年书,但靠着顽强的自学与努力,写作且发表了不少小说、诗歌、散文、新闻稿,还有小剧本,听我父亲生前说过几次,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父亲还在芜湖军分区时写过一部小剧本发表在《安徽日报》上,那年过年回乡,看见村里人正在排练的节目内容,竟是他发表出来的小剧。正是由于父亲的勤学苦练,上世纪六十年代他在徽州军分区司令部工作时,被层层推荐至中国人民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创作班学习,一切手续办完毕,岂料文革开始了,此事便戛然而止!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父亲还在歙县工作时,曾蹲点老家北岸支农一年,一直吃住在村,与农民一道种田、割稻,当年天大旱,他还把家里祖屋旁边的一块宅基地主动拿出来,并带领村里百姓一起打了口井,解决了周围几十户一百多人的用水困难。几年前,由于父亲在北岸村是一个仍然健在而又得到村民们广泛认可的老人,村里人把打好的《北岸村志》初稿带给父亲,让他把关,由于父亲年迈,多年身体不适,便让我和他一起共同校阅,这一看差不多花了三个月工夫,最终《北岸村志》以志书精品出版了。遗憾的是,在北岸吴氏宗祠前村志首发的那天,我父亲身体状况已不允许,去不了,我也正好参加省社科联工作会议没能去成,村里人之后专门派人把装帧与印刷精美的《北岸村志》送到我父亲手中……父亲虽已离开了大家,但没曾想到,这次当我走进北岸廊桥时,十多个在廊桥里悠闲聊天的老人,一听说我是“福喜”(我父亲在家乡时的名字)儿子,一下把我围了起来,说都知道你家爸去了,我说走了快两个月了,八十八岁走的,他们说,年寿很高,你父亲是个好人哩!听了乡亲们的话,我的心里不禁一阵温暖起来,诚然,在老家,我真的一直从内心为我父亲骄傲的!

  告别了北岸老家,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按计划我们马不停蹄,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我扶贫的昌溪乡万二村。由于地处深山尽头,暮色来的比外面早许多,在村口广场上,我扶母亲下车,母亲略微环视了一下四周,第一句话就是“你扶贫就在这个大山里啊”,言语中听得出来,她为我在这个大山里生活工作了两年多、且还要呆一年多而牵挂。这是作为母亲的她老人家此时此刻的最真实的感受与想法,这就是我最亲爱的母亲!由此,我又想起我父亲离开我们的前几周,我周末从村里返回去医院照顾他老人家,当他听说我到下面扶贫后身体有些状况,本已经说话很吃力的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叮嘱我说“不要跑得太累了,那样血压会更高的,要照顾好自己”……

  父母都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党员,对待做儿子的我,他们没有过多地用大道理教导我,却无时不体现出对儿子的关心。是的,正是这种最真切的关爱,成为了世上最伟大的父爱母爱!也正是这种爱,激励着我们做子女的为了实现人生的理想而孜孜以求、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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