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文化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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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4月28日 星期三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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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机:大医精诚 外灸内本

  □ 胡胜虎

  明嘉靖九年(1530年)冬,祁门县内痘疫盛行,死亡过半,哭声载道。当地一位医生十分着急。他一方面倾囊购药布施,免费为民诊治,救人不可胜记;另一方面认真将疫情的暴发和诊治情况详加记录,探索群书,篆成《痘治理辨》一书,刊梨广布,“以备仓卒,易为检阅,免致临病而慌忙失措”。这位医生,便是明代中期祁门诸多名医中最为突出的医学家汪机。

  汪机(1488-1539年),字省三,因世居祁门县小石山,故又号石山居士。《明史·方技传》载:“吴县张颐,祁门汪机,杞县李大可,常熟缪希雍,皆精通医术,治病多奇中。”由此可以看出,汪机当时已是誉满天下的名医。

  汪机出生在一个世医之家,祖父汪轮,父亲汪渭,均以医为业。但少年汪机并没有萌生子承父业的打算,而是怀抱治国平天下的雄心,发愤攻读儒学。初时果不负众望,很快就考取秀才。汪机信心大增,在科考的路上继续往前冲,可惜怎么也跨不过乡试这一关。看到儿子在科考的路上一再受挫,父亲便劝解儿子说:昔范文正公尝自誓曰,不为良相,愿为良医。意谓仕而不相,泽之所及顾不若医之博耳。父亲说这段话的意思是希望他继承家业,弃儒业医。汪机听从了父亲的建议,遂立志肆力医学。初承继家学,随父悬壶乡里,又勤读医典,遍访名师,多有发挥,医术日精。其母头痛呕吐10余年,其父屡试方剂,久治不愈。汪机拟方用药,调理得法,竟起沉疴,行动如常。《祁门县志》载他“治病多奇中”。于是“遐迩以疾来,请者无虚日”。

  中医最重要的优良传统是具有高尚的医德医风,以施展仁术济世为本,故有大医精诚之说。早朝习儒的经历,濡染了汪机“仁义”的品行。他尝告诫子弟曰:民有四业,皆不可离“义”之一字。他平时为人谦和,乐善好施,粗衣粝食,甘守穷庐。可每当有瘟疫流行时,施医舍药,济施广布,“至义之所当为,视弃百金如一羽耳”。汪机强调“不可轻视人之生死”。他行医不但医术高明,更在医德高尚,以仁术济世为己任,对患者有请必应,诊病细心尽力,不求回报,尤体谅贫病的穷人,对高官贵人则时有矜持。对危重病人,“至力救之,至忘寝食。”“行医数十年,活人数万计”,受到百姓敬仰。《石山医案·程曾序》中说:“夫病之见于石山也,如饥者得食而充,渴者得饮而解,弱者得援之而登颠,危者得扶而安。”

  汪机一生,手不释卷,谦虚好学,精研医典,博采众长。花甲之年,得知歙县石门翰林学士朱升在南京抄有《脉诀刊误》一书,但“视为经典,不轻易示人”。汪机“遂备重资,往返数百里,往拜其门,手录以归”。诊余,汪机不辞辛苦,将研读经典文献的心得体会,收集到的大量资料,以及自己临床丰富的实践经验认真归纳整理,以著作的形式传于后人,一生著作丰富,主要有《医学原理》《续素问钞》《运气易览》《痘治理辨》《针灸问对》《脉诀刊误集》《推求师意》《外科理例》《本草会编》《医读》《伤寒选录》《石山医案》等医学著作十数种,在阐发中医理论方面多有独到见解,有一些理论,如其关于“新感温病”一说,都属于前瞻性开创性的学说,补前人之所未备,为后世医家所公认。

  汪机私塾丹溪之学,推崇李东垣之说,但又不拘泥其间。他欣赏丹溪“阳有余阴不足”之论,却不赞同其养阴而泄火之治法。他既重视东垣脾胃之气说,又不采纳其升阳辛散之治则。他撷取朱、李两家的学术精华,把丹溪与东垣的学说融为一体,又对丹溪学说进一步作了阐发,改变了过去丹溪养阴泄火的成规,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滋阴法”随丹溪,升阳治从东垣的临证特色,提出了“调补气血,固本培元”的学术观点,临床上善用参芪温补。汪机主张参芪不仅补阳,亦能补阴,补充和扩大了培补元气在疾病治疗过程中的重要意义,奠定了新安医学培补元气学术思想的理论基础,从而开创了新安医学中的“固本培元派”。“固本培元派”强调治病防病要重视元气的培补,努力激发患者自身正气的愈病能力。其核心是以参芪为主药,重在补益后天之本脾,惠及先天肾,大大拓展了“杂病法丹溪”的治疗思路,有力地改善了难治病治不如法的被动局面,对后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明代以前的医家,对温病病因主要以“伤寒伏邪”为说,源于《内经》“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和王叔和在《注解伤寒论、伤寒例》中将其阐释为“伏寒化温”。汪机在总结历代医学经验论述后,首次明确将温病分作伏气温病,新感温病,新感引动伏邪三类,并强调指出:“有不因冬伤于寒而病温者, 此特春温之气,可名曰春温,如冬之伤寒,秋之伤湿,夏之伤暑相同,此新感之温病也。”这一见解,弥补了伏气学说解释温病病因和发病机制之不足,提出了“新感温病”这一新概念,为温病学发展奠定了重要的理论基础,对明清时期温病学派的形成有重要影响,因此,汪机被视为温病学派的先导。

  汪机在行医中善于从脉象的细微变化中抓住疾病的本质,从而达到各种疑难杂症迎刃而解的良好效果。他认为专持脉诊不可能洞见疾病症结,因为一脉所主非一病,且有脉病相应不相应之殊。他主张四诊合参,以脉参病。他的《脉经》一书,“拳拳示人以诊法,而开卷入首,便言观形察色,彼此参伍,以决死生,可见望闻问切,医之不可缺一也,岂得而偏废乎?”

  汪机的《针灸问对》内容广泛,重视辨证,敢于质疑,见解独特。他否认了《内经》中关于“针家不诊”的观点,提倡针灸之前必先诊脉。他继承了丹溪“针法浑是泻而无补”的观点,认为针灸应用于实证,若论补虚,则针不若药,并反对用针灸保健防病。针刺手法上,主张针刺深浅应遵照《内经》“病有浮沉,刺有深浅”之原则,“惟视病之浮沉,而为刺之浅深”。对某穴主某病说,汪机持批评态度,主张“治病无定穴”,需“审经与络,分血与气,病随经所在,穴随经而取”。

  痘科方面,汪机强调“治痘必本气血”,气血旺正能压邪,气血一败邪反胜正,所以要以调养气血,托补为先,采用魏桂岩十六方以保元汤扶阳助气为主,力陈用寒凉药剂、以毒攻毒、妄汗妄下等之弊。《痘治理辨》曰:“痘毒非气弗领,非血弗载,使气不盛则何能逐其毒?血不荣则何能任其毒?气血领载之功不前又乌乎能解?”

  外科方面,汪机明确提出了“外科必本诸内,知乎内以达于外”的独特见解,并以实例阐发的方式,提出了“外病内治”的方法,同时强调外科必须诊脉,且需知常达变,灵活机动。他佩服薛己的《外科心法》和《外科发挥》。薛己擅长温补,论外科以治本为第一要义,首先注重的是补脾土,滋化源。汪机赞其“论治亦皆一本于理,而予窃喜暗与之合”。他在《外科理例》中强调,“外科必本于内”。“治外遗内,所谓不揣其本而齐其末,殆必己误于人”。而治内首先要调解元气,固其根柢,“填补脏腑令实”,“内托以补药为主”,不轻用寒凉攻利之剂。

  纵观汪机悬壶济世的一生,他刻苦学习钻研,对中医古典著作极为精通,并将所学理论付之于临床实践,医术造诣超拔,在桑梓之地树立起了新安名医的良好形象。他深思熟虑,勤于著述,直至年逾古稀,仍握管不辍,留下了一卷卷闪耀着熠熠生辉的医学著作。他因材施教,诲人不倦,培养了一大批卓有成效的弟子。正是这些弟子和再传弟子,构成了新安医学学派的中坚力量。凡此种种,都在不同层面推动了“新安医学”的产生和发展。汪机作为一名明代杰出的医学家,也成为“新安医学”最重要的奠基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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