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6岁的女儿，进了东京文京区立第一幼稚园。因为东京大学本乡校区附近住处的幼儿园人满，学期中间插不进去，在“区役所”登记，办了有关手续后，找到这所离住处步行要二十多分钟，还有空额的地方来。

　　文京区立第一幼稚园，坐落在鳞次栉比的低层民居当中，已有130年历史，据说，在这里待过的孩子当中，有许多日后成为著名作家、医生和政要。现任桶田园长，四五十岁年纪，个子不高，见人总是笑眯眯的。每天早上9点钟，她都要站在大院门前，对每一位入园的孩子和送孩子来的家长鞠躬说：“吾哈腰过在意吗（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早上好）。”100多孩子和家长，都要这样重复一遍，也够劳神的。

　　送孩子来的母亲，大都澳洲袋鼠一样，胸前还兜着一个幼儿，有的手推车里还坐着一个稍大的。日本政府鼓励生育，大多数家庭都不只一个孩子。入园和入小学校的孩子基本免除一切费用，小学生还发营养补贴，外国人的孩子一视同仁，但是我们在这生活，连买块108日元（6.75元人民币）的豆腐都要交消费税，小票上明明白白打印上8%，即8.64日元（人民币）0.54元。以此类推，一家人在这亚洲第一消费水平的东京，阴差阳错地当起明仁天皇陛下的纳税人，住着一月10多万日元（六七千元人民币）租金，20多平方米带个小阳台的楼房，一年的衣食住行，缴纳了多少费用？因此，孩子的幼稚园免费，看病医药费全免，还有大人看病交30%等的福利，也不全是白占便宜，一种利益转换而已。

　　时值冬季，与我国华北平原纬度差似的东京，冷气逼人。我们的孩子早都棉衣棉裤地包装得严严实实，而幼稚园的日本小朋友，和中小学生一样，大都还穿着秋季的园服，脚膝盖上下裸露着。他们为什么这样近乎残忍地训练孩子的抗寒耐力？我知道了，寸土寸金的日本国，还有“北方四岛”仍在“北极熊”占领下，他们到时候不惜一战，即使冰天雪地，一定要收回的。

　　我们中国条件稍好一点的幼儿园门口，常见坐着一位保育员，手里拿着一个大体温表，往孩子额头贴一下，红灯一亮，就说着和东京幼稚桶田园长几乎同音的话：“你还要再回家”了。不让感冒发烧孩子入园传染，深得家长认可。日本的幼稚园可不忌讳这些，咳嗽流鼻涕的，照样入园，对孩子也算一种磨练吧。刚从中国来的孩子可就遭殃了，不断感染感冒，连家长也不能幸免。我们一家老小，来东京三个月，得了四场感冒，都是孩子从幼稚园带回来的。

　　通常，午后2点钟，是散园的时间，少数双职工又没爷奶接送的，报区教育局批准，在园可以延长到6点，当然要付一定的费用，因为有人就得加班。散园也履行一个仪式，班主任领出一队孩子，双方一一亲切击掌告别，由脖子上挂着园徽的家长带走，没有家长领的，保育员就推到身后等待。文京区第一幼稚园的多角形园徽，像当年希特勒德国强迫犹太人佩戴的图案一样，不知什么缘故。因此，我经常不戴，因为面孔熟了，也没有发生过麻烦事。